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拒黑警 香港球迷會大和解 抗高牆 今晚齊入大球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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對香港人來說,由6月9日起至今,不過三個月,但已彷如隔世,更可能是香港開埠以來,最難過的三個月。由百萬人和平遊行,到今日抗爭遍地開花,歷劫重重,兄弟受傷無數;故此和理非也好,勇武也好,早已是花開兩朵,各表一枝,大家都明白互相支持的重要。這幾個月,We connect成為各界口號,「五大訴求」讓大家緊扣相連,包括一向是死敵的利物浦和曼聯球迷,也放下成見,大家一起借球迷會平台,發出響亮吶喊,聲討黑警。黃藍是政見,黑白是良知,在這大前提下,所謂死敵,自然要聯手抗爭。

對利物浦球迷來說,最記得兩句足球金句,一句是You’ll Never Walk Alone,另一句就是傳奇領隊山奇利(Bill Shankly)的名句,

“Some people believe football is a matter of life and death, I am very disappointed with that attitude. I can assure you it is much, much more important than that.”

為何說足球高於生死?根據Tommy Smith記述,因為山奇利從來都把足球放在超然的位置,不止視之為工作;我想,也許是因為世上再無一種運動,能像足球般凝聚人心,超越了國家和民族;當四年一度的世界盃舉行,全球似陷入停頓,記得02日韓世界盃,在時代廣場睇直播的回憶,全城的人都放下手上工作,全心全意投入足球狂熱之中。贏得世界盃的國家,舉國狂歡,媲美國慶。香港人飲英國奶水長大,加上熱愛英超,所以雖然香港能力不足以打入世盃決賽周,但看英格蘭比賽,也如自己祖國,那是另一種情懷。

足球比賽,強調公平,雖也有如02世盃南韓對意大利般,有黑到極點的「黑哨」,但在大量科技引入,加上監察機制下,總算公平公正。現實中,球迷都討厭《少林足球》般,「球證,旁證,足協,足總,足委,全部都係我嘅人,點同我打吖?」就算實力不如人也好,寧好轟烈地輸,好過出術去贏。這就是運動的本質,所以運動或足球迷,理應比其他人更追求公義和公平。

談到公義,利物浦球迷應該感受最深。因為1989年4月15日,在希斯堡球場(Hillsborough Stadium)舉行的利物浦對諾定咸森林比賽發生慘劇,導致96人喪生,當中有男有女,也有兒童,更包括紅軍傳奇球員謝拉特的表哥,當時只得10歲,也是慘劇中最年輕的死者。今年正是慘劇發生的30周年,球會亦發出題為:《30 years on — Never forgotten》的官方聲明。這96名球迷的紀念碑,一直在晏菲路球場佔據一角,代表利物浦永遠不會忘記喪生的球迷。

慘劇已經夠慘,更不幸是應要負責任的人,上至戴卓爾夫人,下至工作人員都紛紛卸責或曲改真相;當時的希斯堡球場仍設有企位,但只有一個出入口,而面向球場的方向,則有鐵絲網隔開球場與觀眾席;當日在座位爆滿後,球場的管理人員及警方並未有阻止,結果數千人湧進企位區,最終觸發人踩人的慘劇,才會有96人死亡、數百人受傷的「希斯堡悲劇」發生。

負責球場保安的南約克郡警方,事後指球迷不守秩序,又歸咎於足球流氓醉酒鬧事,以致救援困難;加上英國小報《太陽報》作出不實報導,結果死因庭信納意見後,裁定一眾死者死於意外。事後,死者的家屬拒絕認錯,堅持公義,不懈地追查及抗議,這名為「希斯堡公義運動」(Hillsborough Justice Campaign),不斷爭取平反,直到2009年4月,英國政府才成立獨立調查小組,成員包括主教、警長、記者、醫療官及犯罪學家,在各大臣要求公開文件下,加上小組不斷訪談生還者,還原真相,最後在2012年,英國政府發表了獨立報告,還了利物浦球迷一個清白。

慘劇之所以發生,包括當值警官和球場管理人員控制人流不善,以及球場設計等問題;事實上,在慘劇發生後,英國球場重新設計,也廢除企位及不准再設立鐵絲網分隔。2016年,死因庭裁定96名喪生的球迷是「非法被殺」 (Unlawfully killed),並裁定警員和球場工作人員嚴重失誤;檢察局亦正式起訴涉案人士,包括並開展審訊 。
在默西塞德郡,紅藍(利物浦和愛華頓)從來是死敵,但在「希斯堡公義運動」上,不分紅藍,只講黑白,因為不少家庭都有兩隊球迷,也都有犧牲,所以每次在晏菲路獻花悼念,都有紅有藍。利物浦球衣上繡住代表Justice 96的火炬及96數字,代表住對公義的追求,以及對死者的致意。就連英國前首相卡梅倫及文翠珊,也對利物浦市民及球迷表示敬意。

這三個月,香港處於人道危機,在中共政權縱容下,黑警任意濫捕,也使用如同犯下戰爭罪行的武力,將示威者打到骨折、爆頭、甚至失明;就算在鏡之前,也不斷開槍,更不時被拍得瞄準示威者頭部;言語上更是盡情侮辱示威者及記者,令人髮指。當今所有市民最需要的,就是由元朗7.21到太子8.31,一個可以出真相的獨立調查委員會。
黑警所作所為,人神共憤。先是車路士球迷會帶起,與其割蓆,然後其他香港球迷會紛紛追隨而「揭竿起義」,本來在自由社會,正常不過,但在中共思想箝制,白色恐怖下,各隊的官方球迷會,都受內媒以致內地球迷會的指責甚至恐嚇,他們亦直接「篤灰」發信到到英國,迫其下令香港官方球迷會移除反黑警的貼文。結果利物浦官方亦指,香港球迷會的聲明及活動不合規定,勒令撤回。

香港人當然沒有屈服!

在香港,有兩家利物浦官方球迷會(Liverpool OLSC HKSAR Branch及Anfield’s 12),在高牆面前,他們仍堅持追求公義,當中A12的回應,深得我心:「我們明白以上聲明是有違官方球迷會的守則,但在公義真相與官方資格之前,我們毫無留戀地選擇了前者。而為免陷會方於不義及作出應有的承擔,我們已去信會方退回官方球迷會資格。」至於OLSC,亦已去信利物浦解釋,等待進一步回覆,再作下一步決定。目前多間香港的官方球迷會,又或球迷組織,都已出post聲援,未來亦料有進一步行動。

很多人常說,運動/足球無關政治,其實日常大小事項,都難與政治分割,看似無關,只因政治未找到上門。紅軍球迷理應清楚,因為由希斯堡慘劇的教訓,以至2014年譚耀宗亂用YNWA事件,都見到兩者密不可分。當日紅軍球迷聯署,其中一段重看,仍然擲地有聲。

「普世價值不分地域,請不要覺得英國警隊的惡行與香港無關。香港警隊過去就展示了,無制衡力的警權和暴力,如何摧毀了亞洲第一警隊的美譽。示威者被警員暴力對待,更被鏡頭攝下七警圍打無力還擊的示威者,種種畫面都勾引我們的傷痛和恐懼。如今,譚議員竟用You’ll never walk alone向警隊致敬,這是對我們的一種侮辱。
譚議員也許不知道希斯堡慘劇後,我們的會徽才加上印著You’ll never walk alone的Shankly Gate圖案。這提醒我們不忘96人外,還有執法者不義不公之可怕。」

在黑白不分的世界,更需要大家仗義執言,勇敢發聲。在今日香港,所謂保持中立,與助長極權以及黑警的氣焰無異;正如約翰甘迺迪所說、由但丁啟發的金句:「地獄裏最熾熱之處,是留給那些在出現重大道德危機時,保持中立的人!」( ‘The hottest places in Hell are reserved for those who in time of moral crisis preserve their neutrality.’)在極權面前,不去一同抗爭,袖手旁觀,就等於見死不救,所以才會有此一說。

紅軍以及其球迷,面對上至鐵娘子,下至英國警方的黑手打壓,堅持了足足27年,才等到遲來的公道;「公義縱使遲來,必定得到彰顯」,這情況與今日的香港何其相似!

當日希斯堡慘劇,英國南約克郡警方,不但涉嫌更改證人口供,亦將部份血液樣本調包,以有更多證據證明球迷醉酒鬧事,如非有獨立調查,這96名死者以及其家人,一世也不可能尋獲真相。當2016年4月26日法庭判決出來,當年慘劇死難者的家屬以及其他利物浦球迷,都在法院門外高唱YNWA,更多是感觸落淚,之後在利物浦市中心的活動,上面再一次掛上Truth和Justice字樣的橫額,令我想到,我們高呼「光復香港,時代革命」,並相約有日功成,在煲底除口罩相見。

在黑暗歲月,義士抗爭過程漫長;但公義和真相永遠不會被歲月侵蝕,只要堅持,就一定會讓其重見天日,煥發光芒。

紅軍球迷堅持了27年,才得到遲來的公義;我衷心希望,香港人不用等得太久,就會用自己的方法取得成功;正如當日公佈審訊結果後,紅軍球迷展示的旗幟:We climbed the hill in our own way.

星期二晚,香港將會在大球場迎戰伊朗,不止是香港隊的球迷,各個球迷會亦相約七時在渣甸坊集合,穿上愛隊球衣,一起浩浩蕩蕩進場;入場後可依意願,換上黑衫(五大訴求)或紅衫(支持香港隊)。無論如何,希望明晚八點,在大球場見到大家,支持香港隊,為香港人發聲,一起高呼香港人加油,願榮光歸香港,一齊坐爆大球場!

原文刊在作者 Mediu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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